加完班,餐廳差不多已經都打烊了,只得走進還在營業的麵包店買兩個麵包果腹。正巧碰上打烊前一個小時麵包八折,店裡的人不少,一個店員站在門口招呼著過往的行人,櫃台裡的店員則忙著幫客人結帳。也許是學生時代在麥當勞打工的記憶,我對於餐飲業的工作者總有份親切感。店員忙著收錢、包裝還不忘問我須不需要用提袋裝起來,我笑笑說“不用了,馬上就要吃“,他也微笑回說“如果明天還沒吃完,記得要冰起來喔“,那個當下,我突然有些感觸。
那些存在於媒體與政治人物,以及某些狂熱份子嘴裡的對立與衝突,其實並不存在我們大多數人的生活裡。
那些被激烈化、放大扭曲的惡意,只是某些人因為某種原因所發的囈語,而非普遍的事實。
我寧可這樣相信,真正存在於我們身邊的,是人與人彼此之間和諧與善意,而非猜忌與對立。就像我相信店員的提醒是真心希望我不要吃到壞掉的麵包,而非職業性的話術與訓練。
我寧可這樣相信,歷史也許存在著許多我們過去犯過的錯,但與其把目光持續回望過去試圖追究報復,倒不如轉過頭望向未來,怎樣避開那些因為愚昧、貪婪、脆弱而生的錯誤。
也因為如此,對於任何試圖挑起人與人仇視、憎恨、衝突的人與言論,我無法信任。對於任何試圖告訴我想聚集一股勢力去狠狠打擊另一股勢力的人與言論,我無法認同。對於那些不斷要求清算、報復、緊咬已無可回復之歷史的恨意,我無法共鳴。因為在此刻,我們的文明已經累積出透過信任、溝通、法律、民主制度而得以運作與自我修正的體系機制,雖然未必完美(正是因為人並不完美),但是有逐漸改進的可能。而所有緊緊抱著曾有的錯誤而不願往前看往前走的人,我不會是他們的一員。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仍有許多苦難之地,我知道即便在這片土地上,也仍有許多不公不義之事,但這只會讓我更珍惜目前所享有的,更不希望這一切被別有用心或是腦筋不清楚的人輕易毀壞。
我知道我也許太過天真,但是人類的進步,不也就是靠著天真、夢與想像,才一點一滴的累積至今?活在一個天真與做夢並不奢侈的時代,也許就是一種幸運。我珍惜,也寧可相信這種天真不會僅我所有。